當最後聯盟部隊穿過充滿亂石的平原向東南方進軍時，無數奧克斯也從黑城門中如潮水般湧出。雖然經過數周的行軍，但同盟軍戰士仍精神百倍，他們已經準備好迎戰宿敵——這是最後一役，只有殺或被殺，絕不會有人被俘。雙方都明白這一點，因此都將拼死一戰。

在一望無際的平原上，精靈和努美諾爾的軍隊列隊整齊，奧克斯則被兇殘的首領指揮著，狂躁不安。雙方都沒有任何可以在大戰中起重要作用的用來作戰的戰爭機器，只能以血肉之軀硬抗，踏著敵人和同伴的屍體前行。

由於同盟軍要伸展隊列寬度，以增加箭雨覆蓋的面積，保證奧克斯不能在兩翼包圍。因此在和半獸人大軍短兵相接之前，是需要由中央的剛鐸射手與吉爾加拉德精靈部隊一同擔任攻擊輸出主力的。而大綠林和羅斯洛立安的軍隊因為獨立於至高王指揮之外，又多由身強體壯森林精靈組成，所以他們分別被安排在同盟軍兩翼。一旦奧克斯想要分散開從側面攻聯盟後方擊，就會迎來這些精靈武士毫不留情的刀劍。

一時間，古老的Dagorlad平原刮起一陣血雨腥風。無數精靈和人類在戰場上殞命，也有更多的半獸人被漫天重箭紮成了篩子。讓同盟軍為此浴血奮戰的目的很簡單：消滅索倫的軍隊、推翻索倫的殘暴統治。而奧克斯就更簡單了：作為為殺戮而生的戰爭機器，他們唯一的目的，就是消滅眼前所存在的一切。

顛顛手裏從埃爾隆德那裏要來的長弓，加裏安試著拉了下，發現它遠比林地王國裝備的短弓威力要大，射程也更遠。眼巴巴看著遠處諾多同族一排排都操著這種殺器用箭雨平推半獸人，他手癢地搭了支箭上弦，瞄準射出，竟正正穿透了350碼外某個倒黴奧克斯的眉心，而且依舊勁力不減，直接把它身後的同伴也來了個對穿。

“好厲害……”

先不說周圍的精靈或人類戰士，就連始作俑者自己也被這等威力給驚的目瞪口呆。低頭看著懷裏光滑蹭亮的弓身，加裏安眨眨眼，瞳孔中開始泛起興奮的光芒。

不過很快，他還來不及沾沾自喜，就差點被隨後迎面而來的大刀給糊了一臉。

“……加裏安！！你到底是白癡還是蠢貨！出來的時候忘帶腦子了嗎？！我們是近攻部隊，只有靈活的短弓才能適應我們貼身作戰的需要。你抱著那麽累贅的玩意兒連劍都抽不出來是想現在就去見曼督斯嗎混蛋？！！”

千鈞一發把他從敵人刀下拉了出來，瑟蘭迪爾臉色難看到極點。連一貫的高冷形象也不要了，直接就朝銀發精靈破口大罵起來。

“這不能怪我……我只是忍不住想試一下諾多的鍛造水平。畢竟大綠林裏可造不出這種重型長弓……誰知道會突然有半獸人從身後冒出來。”

也對自己差點出師未捷身先死非常郁悶。加裏安拔出背後雙刀，開始收拾身邊數倍壓上來的半獸人大軍，一邊還不忘心虛地頂了瑟蘭迪爾兩句。

“少廢話。等你有命回到大綠林，我給你做十把百把這種弓都沒問題……所以現在先別給我發揮你那該死的好奇心！！”

手中長劍挽著花送了出去，每道銀光過後都會有半獸人應聲倒下。瑟蘭迪爾冷冷笑著，嘲諷全開，三言兩語就把加裏安埋汰的灰頭土臉：

“看在維拉的份兒，我們兩個到底誰是誰的護衛！！雖然我從來沒把自己的命指望在你身上，但你好歹也要有點用處！如果還要我在保全自己的同時照看你的話，你到底是來幹什麽的？給敵人送人頭嗎？！你游歷中土培養出的警覺呢？你在米斯龍德上戰場的經驗呢？難道都被半獸人給吃了嗎蠢貨？！！”

“……”精艱，求不拆。

嘴角一陣抽搐，加裏安實在是被自家王子殿下的嘴炮砸得生無可戀，卻根本沒法反駁也沒法發火。聽著風中隨金戈傳來的、森林精靈的竊笑聲，他只能憋著口氣，把怨念全倒了在周圍那圈倒黴的奧克斯身上。一時間，眾人只見戰場一端的某只精像瘋了般，在攻擊範圍內一刀砍翻一個，兇殘的如同索倫附體，都忍不住稍稍遠離了幾步。

遠遠瞥見加裏安大發神威，幾乎成了戰場上一道詭異而又亮麗的風景線。歐瑞費爾微不可覺點點頭。在表揚費迪倫魔鬼訓練頗有成果的同時，又默默在心裏給自家兒子的技能表上增加了“精神打擊MAX”這一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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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鬥初期，尤其在這種一望無際的平原上，除了靠人數往上堆，很難有什麽覆雜戰術能夠施展，而很顯然，那些被黑暗指揮的半獸人也基本沒有什麽智商可言。因此，盡管人類憑借著精靈與努曼諾爾人出色的箭術，倒也占據了戰爭前期的最大優勢。

密集的箭雨射向奧克斯，無論在身體上還是精神上都為他們敲響了喪鐘，他們無法前進一步，除非他們把眼睛望向天空，期待一記精靈或人類的重箭射瞎他們的眼睛。這一戰術很奏效，奧克斯們幾乎都被逼入絕境。數日下來，Dagorlad平原上到處都是堆積如山的半獸人屍體。在敵人如同退潮的海水一般節節潰敗的同時，同盟軍也軍心大振，勝利的曙光似乎已經開始在他們頭頂閃耀。

但在歡慶進軍順利的同時，聯盟首領們也沒有忘記。從古至今，戰爭的另一個名字都叫做“變化無常”。若是索倫能夠被這麽輕易打敗，那在這中土大地上，早就已經沒有黑暗的影子了。

而事實也不出他們所料，當聯盟軍一路重箭開道，幾乎暢通無阻推進到巴拉多城下時，他們第一個棘手的敵人，也終於出現了。

第二紀元3433年，在聯軍與半獸人的一場對峙中，一小股奧克斯精英突然從莫拉農山峰上沖下，襲擊了同盟軍後方脆弱的補給與後勤線。與此同時，本來只會野蠻硬抗精靈箭雨的半獸人突然變得井然有序。以戰場上堆積的同伴屍體作盾牌，第一次突破了聯盟的第一道箭雨防線。一面倒的殺戮之局被瓦解，精靈和人類被迫拿起刀劍全面近身迎敵。

一旦進入短兵相接的混戰階段，奧克斯的數量優勢就明顯凸現出來。他們帶著恐懼且仇恨的心理與宿敵作戰，經常是一大群圍攻一名落單的精靈或人類，用他們的原始武器亂砍，用爪子和牙齒撕咬。許多同盟士兵因為寡不敵眾而被殺死，卻也有更多人艱難支撐著，彼此信任，聯手抵禦敵人的沖擊。

大概是因為先前風頭出得太過，讓半獸人心生了忌憚，他們對加裏安的圍攻從一開始就比別的精靈激烈。剛揮刀砍翻一個，馬上就有其他兩個補進對他的包圍圈來，年輕精靈看著面前黑壓壓一大片趕著來找自己麻煩的麻煩們，突然心塞地覺得，自從出了大綠林這日子就從來沒順心過。

“嘖，又是你第一個給我出亂子。”

眼見自家近衛就要支撐不住，瑟蘭迪爾迅速放倒面前高大的奧克斯，在它即將倒地的剎那踩著它的屍體高高躍起。就像當年加裏安曾經踏著半獸人群飛檐走壁撲下朝自己射來的冷箭一樣，他也借力越過周圍奧克斯的腦袋，穩穩落在精靈身邊抵擋攻擊。一時間，加裏安身上壓力驟減。

“你應該往歐瑞費爾那邊突圍去的，瑟蘭。”背靠著背拼命抵開刺來的刀劍，加裏安緊緊皺起眉頭，“這裏太危險了。”

“你以為我不想？”優雅地翻個白眼，大綠林王子對他的話顯然十分嗤之以鼻：

“誰讓你居然會這麽搶手，奧克斯一個個都願意往你身上湊，連帶我也一起遭殃……你看看，除了Ada和吉爾加拉德那一級別的精靈王身邊，還有誰像你一樣招奧克斯喜歡？！”

“……”你以為這都是誰的錯！！

一口血卡在喉嚨裏嗆了個半死，加裏安簡直快要被瑟蘭迪爾給逼瘋了。憤憤砍斷眼前朝眼睛射來的冷箭，他也沒心情再跟他置氣，開始專心應付起眼下的困境。

長劍當先，掃清所有膽敢靠近的敵人。雙刀在側，攪碎一切偷襲者的咽喉。大綠林的主仆兩個一前一後，配合相當默契。很快，周圍就鋪滿了半獸人醜陋的屍體，連帶視野也終於開闊許些。

而就在此時，瑟蘭迪爾卻開始發現事情有點不太對勁了。

“攻擊居然是都從同一方向襲來的。”

看著不遠處還在向這邊推進的奧克斯群，他微微蹙眉，語氣中的震驚怎麽也掩蓋不住：

“槍兵開道，武士緊隨其後，保護著中央放冷箭的弓箭手。再加上偷襲後方補給後勤線，包圍聯盟大軍……它們什麽時候會在戰場上運用這種戰法了？！”

話音落地了好一會兒，卻除了喊殺聲外，再沒有得到他想要的應答。瑟蘭迪爾扭頭看向身邊的近衛，卻發現他正死死盯著某一方向，不知看見了什麽，眼露震驚。

就在瑟蘭迪爾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時，仿佛約好了般，大綠林國王歐瑞費爾、諾多至高王吉爾加拉德、、阿諾爾國王伊倫迪爾、羅斯洛立安精靈王安德，甚至於遠在後方坐鎮排除半獸人襲擾的埃爾隆德……所有人都轉向同一方向，似乎看到了那個倒映加裏安眼中的、站在斜坡上的高大身影。包裹燃燒著火焰的漆黑鎧甲，手中巨矛和盾牌被高高舉起，像半獸人一樣面目可憎，卻散發著比它們濃烈得多的黑暗氣息。

“‘當邪惡降臨於大地，黑暗君王繼承魔茍斯的意志歸來。它帶著至尊之戒，在灰燼山的最高峰，呼喚從黑暗中誕生的臣仆們，逐漸磨滅阿爾達亙古閃耀的星輝……’”

喃喃念出記憶中古老的預言，加裏安無意識握緊手中刀柄，看著那似乎近在咫尺的暗影，心臟從來沒有跳動得如此劇烈。

“……是‘墮落者’安林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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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索倫手下半獸人大軍數目龐大，比中土大陸上精靈和人類的軍隊總和還多。而且身強體壯，是黑暗之君為了征服中土大陸所創造出的戰爭機器。”

在難得幾個平靜沒有戰事的夜晚，同盟軍駐紮在河邊休整時。為了放松心情打發時間，歐瑞費爾抽空給瑟蘭迪爾和加裏安詳細講述了，他曾經在戰場上聽說過的所有傳聞：

“但是，僅憑奧克斯大軍，索倫是絕對不可能和我們對抗這麽久還穩占上風的。他手下還有一批魔茍斯的舊部，以及他自己從黑暗喚醒的，絕對遵從他命令的黑暗生物。”

“……說實話，我寧願你們每人都去單挑一百個兇殘地半獸人，也不願你們一起面對其中的任何一個……尤其是後者。”

皺起好看的眉頭，精靈王抿了抿嘴唇，似乎想起了很久遠以前，曾經與邪惡進行的每一場殊死抗爭。

“魔茍斯的舊部先不說，就算它們幾乎都是墮落的邁雅，但在這片維拉眷顧的土地上，它們給我們造成的威脅並不如想象中那樣大……但索倫自己的屬下就不一樣了。雖然和奧克斯同出一源，可他們自身卻有著來自黑暗魔君賜予的力量，而且狡詐堪比人類。有了他們指揮，半獸人群就不再是一盤散沙，而是一支各方面都非常可怕的大軍，這才是對我們而言最致命的事。”

“在這場戰爭中，聯盟軍已經快要推進到巴拉多黑城門。如果我們所料不錯，那接下來的路也是最為艱險的。從今天開始的任何時候，我們隨時都可能迎來這種敵人。所以，我要你們必須提高警惕，也要做好心理準備。一旦戰鬥陷入全面短兵相接的階段，不論是我或者費迪倫，都無法在戰場上給予你們及時支援。”

面容在星光下被鍍上一層銀灰。歐瑞費爾看著面前兩位年輕精靈認真嚴肅的臉色，微微嘆口氣，雙手輕輕撫上他們的發絲，語氣變得溫柔而哀傷：

“我不希望你們死在戰場上，親愛的孩子……答應我，無論如何，都要盡全力保存自己，都要努力回到大綠林去……”

——“瑟蘭迪爾，加裏安。願維拉與你們同在。”

倏爾從恍惚中清醒過來，鬢角似乎仍舊留有精靈王掌心的餘溫。加裏安本能地擡起武器，恰好接住往自己腦袋上招呼的一劍，而身邊瑟蘭迪爾反擊的動作也漸漸變得緩慢了。清楚感知到空氣中越來越濃的黑暗氣息，他有些遲鈍地看著不遠處那個歐瑞費爾口中索倫不得不防的手下之一，被精靈和人類稱為‘墮落者’的安林索，終於後知後覺意識到他們離得實在太近了。

側身想要避開奧克斯的攻擊，卻因為五感被黑暗氣息擾亂，敏捷度大打折扣。加裏安捂住流血不止的左臂，倒抽口冷氣，緊接著就反手取下背後長弓，在瑟蘭迪爾的掩護下朝敵人搭箭射去。

但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是，安林索嘲弄看了眼眼前相比之下十分渺小的精靈，揮舞著巨矛，輕輕松松就擋下了飛矢。

與此同時，在聯盟軍首領的指揮下，能夠騰出手來的弓箭手們也開始從四面八方瞄準。一波波重箭如雨點半落下，待在安林索周圍的所有生物幾乎都遭了殃。也差點被飛來流箭射中，瑟蘭迪爾果斷拉著自家近衛後撤，在遠離波及範圍的同時，也遠離了那些讓人作嘔的暗影。

“結果怎麽樣？”

驟然放松之下差點癱倒在地。早在在長時間的近身作戰中耗盡體力，加裏安幾乎是狼狽不堪地掛在瑟蘭迪爾胳膊上，眼睛卻一眨不眨盯著被箭矢淹沒的敵人。

“不行，距離太遠威力不夠，破不開那層附有索倫魔力的鎧甲。”

敏銳感覺到空氣中的氣息並未散去，瑟蘭迪爾臉色十分難看。

“而且普通的士兵也不是他的對手，能解決他的卻都無法過來。”

眉頭緊鎖，加裏安看著安林索毫發無傷從箭雨走出，一下子就蕩平了他身邊所有進攻的精靈和人類武士，甚至連奧克斯也被無差別攻擊，又看了看被拖在遠處的歐瑞費爾與費迪倫，心情顯然已經糟糕到了極點——

尤其是，當他腰間懸掛的、大綠林特有的傳令號角開始發出規律的震動時，簡直沒有詞語能夠形容出他現在陰沈的臉色。

“安林索今天必須死，無論是為了聯盟，還是為了今後的戰鬥。”

耳邊似乎傳來費迪倫冷酷的聲音，如同曾經無數次不留後手的教導，旨在把他訓練成最合格的戰士一般。縱然明白這是一場五五分勝敗難料的賭局，縱然清楚那邊站著的是自己疼愛的徒弟，可為了整個大局，費迪倫還是不得不硬下心腸，以衛隊隊長的名義向他下達命令：

——“解決掉他，加裏安。不惜任何代價。”

“好吧……希望你已經做好了給我收屍的準備。”

撐著咬牙站起，再度拔出沾滿血跡的雙刀。精靈甩了甩那頭因為染上鮮血而黯淡許多的銀發，踏著滿地屍體沖了過去。

楞了楞，隨即明白他的意圖，瑟蘭迪爾皺起眉頭，卻也毫不猶豫拔劍，朝力量差距懸殊的對手揮去。

“……維拉在上，費迪倫你恐怕還要多替個倒黴精靈祈禱了。”

餘光瞥見大綠林王子的舉動，加裏安縱然想阻攔也實在有心無力，只得破罐破摔，也就這麽任他去了。

“瑟蘭，我牽制他動作，你攻他破綻，沒有鎧甲覆蓋的咽喉是弱點。”

——大不了，我們曼督斯的殿堂再見面就是。

“別來命令我。”

看著自家近衛靈活在安林索周圍上躥下跳，甚至踩著他武器越上了他的肩膀。瑟蘭迪爾瞇起眼，視野有一瞬間模糊又聚焦，隨即，看準敵人向上揮矛之時，筆直刺出手中泛著寒光的寶劍。

剎那間，哀嚎聲響徹曠野。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路人乙的兩顆地雷╭(╯ε╰)╮

蠢作者不會賣萌不會逗比不會撒嬌打滾傻白甜……所以加總管委屈你的畫風一直是正劇了QUQ

p.s.CP問題我們等小葉子生出來後再談好不好……現在談很容易打臉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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